他還有一個名字或者代號,叫做灰月。
一男一女的年紀都不大,男的看上去二十歲左右,有一頭稍顯油膩的捲髮和一身結實的肌肉。扁平的五官和黑黝黝的皮膚以及矮小的身高,表明他是一個地道的東南亞人。
女子則是金髮碧眼的歐美人種,有著白皙的皮膚和曼妙的身材,如同模特一般傲人的身高。
這個奇怪的組合,一路行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三人並沒有在酒店大堂停留,直接搭乘電梯去了十六樓。電梯門打開后,金月和銀月已經畢恭畢敬的站在電梯門口迎接。
僧人朝兩人微微點頭,也不說話,當先走進了兩人租住的套房。
等到所有人都進入了套房,銀月關上了房門。
僧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同時招呼其他四人坐下來。
「你們做的很好,事成之後,會給你們計首功。」僧人把手裡的念珠放在茶几上,對金月和銀月說道。
銀月頓時笑顏如花的說道:「謝謝長老。」
金月有些擔憂的說道:「長老,他們會上當嗎?畢竟……」
銀月連忙在茶几下踩了他一腳,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僧人微微一笑,淡淡的看了一眼銀月,銀月知道被僧人看到了自己的小動作,連忙低下頭。
「你是想說,我們的計劃太粗糙,到處都是破綻不說,甚至還顯得有些幼稚,對嗎?這樣拙劣的將計就計,恐怕連普通人都騙不過,對嗎?」
金月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將他內心的想法寫在臉上。 萌寶甜妻:總裁的私人誘寵 僧人微笑道:「你錯了。」
金月認真的問道:「長老,我哪裡錯了?」
其他三人包括銀月在內,都在心裡替金月捏了一把冷汗,敢這麼對灰月說話的,也只有金月了。
僧人輕嘆一聲,「你錯在根本沒有明白謀划的意義。」
「謀划的意義?」
僧人嘆息道:「我在寺廟中苦心修禪,已經足有八十七年了。我不是為了求佛,更不是為了修佛,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什麼是謀划?」
其餘四人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認真聽僧人的說教。
「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要思考謀划著兩個字?謀是陰謀、陽謀、謀略,划是計劃、策劃、籌劃,兩個字合起來,就叫做出謀劃策,簡稱謀划。雖然是兩個字,裡面卻藏在天大的學問,絲毫不比絕對的力量差了。」
僧人面相莊嚴,似乎在闡述無比玄奧的天地大道。
四名年輕男女神色認真,也似乎在聆聽天地妙音,至於心裡是不是覺得可笑,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佔據絕對的力量優勢,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贏過?不提修士,就連弱小的人類,我們也輸的一塌糊塗。」
金月四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僧人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巫族後裔遠比人類更早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擁有更加長久的生命,但為何我們今天卻要縮在這個酒店之中,躲避各國政府和軍隊的視線?」
「人類甚至有摧毀世界的力量,有可以進入宇宙的科技,我們呢?自詡為力量強大的我們,誰有本事說自己可以摧毀世界,可以進入到太空之中?」
僧人嘆息著說道:「所以,我們真的是強大的嗎?我們的力量,真的可以讓我們為所欲為嗎?等到人類繼續強大下去,會不會有一天,根本不需要修士的出現,我們已經被人類徹底的消滅了?」
僧人連續三個問題,彷彿寒冬臘月的三桶冰水,如醍醐灌頂般澆在金月四人頭上。
四人想到可怕的後果,臉色頓時變了。
僧人把四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微微點頭,繼續說道:「我和黑月在很早就有過此類的探討,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吧。強大的力量給了我們強大的信心,卻同時剝奪了我們思考和研究探索的能力,於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淪為失敗者和逃亡者。連人類都知道,強壯其身體,武裝其大腦,莫非我們巫族連人類都不如?」
「你們之中很可能已經有人知道,因為理念不同,白月與我和黑月徹底決裂了。這一百多年來,白月的名號一直空著,十二月其實早就是十一月了。但是我和黑月從來沒有後悔過,事實證明,白月是錯的,我和黑月的理念是正確的。我們需要謀划,而不是一味的追求力量的強大。」
銀月低聲道:「長老,華夏不是有一句老話,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嗎?」
僧人並沒有因為銀月的打岔生氣,而是笑問道:「那麼絕對強大的力量,究竟需要多強大呢?強如我們老祖宗十二祖巫,最後不也死了嗎?」
銀月不服氣道:「那是因為……」
僧人打斷她的話,說道:「那是因為老祖宗們自相殘殺,才給了百族聯合軍可趁之機?」
銀月點頭道:「是,否則只要有一位老祖宗在,何至於此?」
僧人點點頭,又問道:「那麼老祖宗們,為什麼會互相殘殺到同歸於盡呢?」
銀月愣了一下,思索了許久,支吾道:「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她卻說不清楚。
僧人搖頭道:「不怪你們,你們覺醒的記憶有限,所以不太明白老祖宗們自相殘殺的真相。其實真相很簡單,是因為天道的指引和修士的陰謀,不斷挑撥我們十二位老祖宗們自相殘殺,最終導致老祖宗們同歸於盡。」
見四人若有所思,僧人微笑起來:「我修禪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心得體悟,那就是謀划其實很簡單,一點都不難。我們巫族天生不會動腦子,那是因為我們不需要動腦子,用拳頭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何必用腦子。就像殺死一隻螞蟻,你們需要想辦法怎麼殺死螞蟻嗎?」
四人笑了起來,那名東南亞黝黑男子抓著頭髮說道:「不需要啊長老,我一拳可以殺死一窩螞蟻。」
僧人笑道:「可是千年萬年不動腦子,腦子就會生鏽,然後變成徹底不會用腦子了。我們的先祖,第一批來到末法世界的十二位巫族後裔,最後是怎麼死的?」
見四人不說話,僧人嘆息道:「蠢死的。」
「我們的老祖宗,才因為被天道和修士的算計,彼此互相殘殺而死。結果我們的先祖,剛剛逃到這片末法世界,就同樣因為被這方世界的大道法則算計,彼此互相殘殺而亡。你們說,是不是蠢死的?」
這話金月四人不敢回答,只好低頭不說話。
「先祖後土收斂所有兄弟姐妹的屍體時,痛徹心扉時突然茅塞頓開,終於意識到我們巫族最大的缺陷所在。於是她把自己和其他十一位先祖的屍身扔給了冰河世紀后僥倖生存的原始人類,讓那群原始人類吞食下去。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有朝一日藉助人類復活巫族血脈
「我們的老祖宗,才因為被天道和修士的算計,彼此互相殘殺而死。結果我們的先祖,剛剛逃到這片末法世界,就同樣因為被這方世界的大道法則算計,彼此互相殘殺而亡。你們說,是不是蠢死的?」
這話金月四人不敢回答,只好低頭不說話。
「先祖後土收斂所有兄弟姐妹的屍體時,痛徹心扉時突然茅塞頓開,終於意識到我們巫族最大的缺陷所在。於是她把自己和其他十一位先祖的屍身扔給了冰河世紀后僥倖生存的原始人類,讓那群原始人類吞食下去。 僧人一臉莊嚴,眉宇間悲天憫人,比真正的高僧更像高僧。
金月四人悄悄的彼此對視一眼,畢恭畢敬的點頭受教。
過了一會兒,銀月有些疑惑的問道:「長老,我有一點不太明白,你怎麼確定他們就是柳夕和秋長生呢?我和金月都仔細確認過,對方無論是臉部皮膚還是面部骨骼都非常正常,看不出半點易容裝扮的痕迹。」
僧人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四人頓時明白了,識趣的沒有刨根究底。
顯然,灰月為什麼會知道來的人是柳夕和秋長生,而不是真正的韓敘和張揚,要麼是因為他的特殊異能,要麼是因為他在國安局異能組中有內線。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組織內的絕對機密,就連他們,也沒有資格知道。
金月和銀月雖然是十二月明面上的首領,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十二月真正的領袖有三人。
代號分別是黑月、白月和灰月。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十二月其他成員不知道替換了多少茬,而黑月、白月和灰月卻似乎從來沒有被替換過。
至少,就連在組織內年限最長的金月和銀月,都沒有聽說過黑白灰三月被替換過。
十二月的真正首領說是黑白灰三月,但卻是僧人自己說的。事實上十二月其他成員,從來沒有見過黑月和白月,所有的命令都是出自灰月。
究竟黑月和白月是不是真的存在,其他成員心裡都沒有準數。
「他們到哪裡了?」
僧人問道。
金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回答道:「橙月發來的信息,遊船已經到了聖克魯斯島。」
僧人點點頭,又問道:「他們有什麼反應?」
金月搖頭道:「橙月說,一切正常。」
僧人愣了愣,似乎沒有料到柳夕和秋長生竟然什麼都沒有做。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從容淡定的神情,微笑道:「那就隨他們。告訴橙月,無論他們有什麼要求,都滿足他們。」
……
隆群島由7個大島,13個主要島嶼,23個小島,50多個岩礁組成。其中以伊薩貝拉島最大,群島最高點是伊莎貝拉島上的阿蘇爾山,高1689米。 情暖薔薇 第二大島是聖克魯斯島,群島全部由火山堆和火山熔岩組成。
遊船沿著科隆群島航行,期間已經經過了超過二十個島嶼,每一個島嶼都有獨特的景觀。
馬大大每到一個島嶼,都會降低船速,詢問兩人是否去島上看看?
看的出來,他對科隆群島非常了解,對每一個島嶼的景色和動物都如數家珍,極力建議柳夕和秋長生上島遊玩,聲稱遊船上不能領略島嶼真正的美麗。
不過柳夕和秋長生直接拒絕了。
海島美景和那些海洋生物對柳夕和秋長生來說,真的沒有一絲吸引力。哪怕是科隆島有名的大象龜和大蜥蜴,普通人看了會覺得無比驚奇,兩人卻看都懶得看一眼。
柳夕心裡暗想:體長一米左右的烏龜,也好意思被稱呼為世界上最大的烏龜?修士世界的玄龜,不,哪怕是最普通的靈龜,體型也比一座島嶼還大好不好。
真是沒見識,一群土貨。
至於大蜥蜴,柳夕更沒有興趣了,也就是體型稍微大一些,中看不中用。一百個大蜥蜴,也經不住墨允一爪子……
等等,墨允?
柳夕終於想起為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了,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可不就是少了墨允嗎?
可憐的墨允,失蹤了好幾天,直到今天終於被柳夕想起來了。
柳夕低頭見秋長生仍然逼著眼睛用秘術搜尋藏寶地,不知為何頓時有些生氣,忍不住用腳輕輕的踹了踹他,在他雪白的襯衫上印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秋長生睜開眼,先是低頭看了一眼胸口襯衣上的腳印,然後才抬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柳夕:「怎麼了?」
柳夕怒極而笑:「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墨允不見了你知不知道?」
秋長生清淡的長眉微微一蹙,頓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墨允不見了嗎?」
原來他也沒有發現墨允一直不在身邊這個事實……
不得不說,對墨允來說,這真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柳夕聽到秋長生的話后,頓時冷笑起來,不知為何,原本因為墨允失蹤自己卻沒有發現而有些心虛的心情,頓時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墨允不見了嗎?哈,真是好笑。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責任感?你還有沒有一點愛心?就算是墨允是一隻小動物,養這麼久也應該有一點感情吧?你倒好,墨允不見了好幾天,你居然都沒有發現,還好意思問我『墨允不見了嗎』,你說,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柳夕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義正言辭的指責秋長生,神情正義的一塌糊塗。
秋長生:「……」
他輕嘆一聲:「那隻蠢貓不是只跟你親嗎?我沒記錯的話,它是你帶著的。我和它有仇,你知道的。」
柳夕神色一呆,對哦,墨允一直是她帶著的,貌似的確怪不了秋賤人。
如果換做一般人,可能已經尷尬羞愧死了,但柳夕是何等人也?區區小事,怎麼可能讓她羞愧?
只見她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秋長生,滿臉震驚痛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原來你一直沒把墨允當成夥伴,只把它當成一隻蠢貓一個仇人?好好好,我看錯你了,你就是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秋長生瞠目結舌,不由愣住了。等到回過神來,他不得不為柳夕的表演嘆為觀止。
一個人,究竟需要有多厚的臉皮,有多無恥的情操,才可以如此自然隨意的倒打一耙,把自己的錯全部都推倒無辜者身上?
秋長生一直都知道柳夕的節操幾乎為零,但他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對她的看法一直是錯了。
柳夕的節操何止幾乎為零,她的節操根本就是負數!
於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輕笑道:「下次遇到墨允,我會告訴它,你在三四天後,終於發現它不見了。」
柳夕也笑了,笑的輕鬆寫意:「你猜墨允是信你還是信我?」 秋長生注視著她那張洋洋得意的臉,莫名的覺得滿臉無恥的柳夕,竟然有些可愛,讓他不由自主的跟著開心起來。
他笑了,眼角餘光瞄向船頭碧藍的海水,於是笑的更開心了。
「我覺得,那隻蠢貓可能更相信我。」他說到。
「呵呵。」
柳夕送了秋長生一個冷笑,詫異道:「是誰給你的勇氣,認為比起我來,墨允更相信你?」
「是墨允。」
柳夕:「???」
見秋長生一直注視著船頭的海水,她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中了一般,半晌回不過神。
在船頭碧藍的海水中,一隻半黑半白的奶牛貓默默的趴在船舷上,一雙金黃色的眸子默默的注視著兩人,眼神非常的……悲憤。
柳夕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衝到船頭對小貓說道:「墨允,你聽我解釋,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相信我,你看到的都是錯覺,你以為的都是幻覺。」
墨允嘴角的鬍子顫抖了一下,低著頭默默的爬上了船,用力抖動身上的水。
水花四濺,柳夕被淋了個正著。
墨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高高的仰起頭,踩著優雅的貓步,從她腳邊驕傲的走了過去。
柳夕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水珠,沖著墨允的背影張牙舞爪。
墨允似有所感,迅速轉過身來,剛好看到柳夕沖它咬牙切齒的模樣。
柳夕:「……」
「哈哈,那啥,我活動一下筋骨,坐了大半天,感覺骨頭都硬了。」
柳夕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幾個伸展拉伸運動,嘴裡還喊著一二三四。
墨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爬上了放著橙汁的小桌子上,蹲在秋長生對面,然後就那麼直直的看著他。
秋長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避開墨允的視線,一人一貓默默對視。